2012年5月29日 星期二

在牯嶺街賣早點的歐吉桑


初次見到這位歐吉桑,是2004年某個週末到辦公室加班的下午,在和平西路的一個十字路口,見他推著推車經過那條斑馬線。歐吉桑的身形極為瘦小,身高可能不到140公分,而且他的年齡看起來大約八十歲了。那條斑馬線很長,再加上那天颳大風,歐吉桑抵抗著強風,很吃力地推著推車,讓人為他捏了一把冷汗,彷如馬路上的一番奇景。我很擔心他在時限內還沒通過斑馬線,在震驚之餘,我目送他離去,感到無比辛酸。

後來,某個去上班的早晨,繞道而行,赫然發現這位歐吉桑在牯嶺街和汀州路交叉口附近賣早點,豆漿、油條、麵包,他的顧客也多半是上了年紀的人。爾後,我每天早上上班途中,總會繞路過去看看他今天有沒有來擺攤,想確認他是否安然健在。一次,鼓起勇氣去向他買早點,每個麵包居然只賣十塊錢,真不知道他每天如此辛苦勞動,能換取多少微薄的收入。而這位年邁的歐吉桑,又經歷過什麼樣的人生?

不禁要問,我們的政府到底在做什麼?為什麼我們的社會福利政策無法照顧到像他這樣的老人家,使老有所終呢?

2012年5月28日 星期一

山海塾 《金柑少年》

我又夢見舞踏了。今天清晨的舞踏夢,是日本舞踏天團「山海塾」派了一位老師和幾位舞者來台舉辦工作坊,我去參加這個工作坊。奇怪的是,全團都是男舞者的「山海塾」,派來的竟是一位女老師,而且我在那幾位舞者中,遍尋不著市,令我非常感傷。後來,Rika和小羽生也出現了,但Rika的舞踏明明和「山海塾」的舞踏差異很大啊!我躺在劇場的黑膠地板上,把小羽生放在我的肚皮上,夢就醒了。

晚上,無意間在YouTube發現一支「山海塾」的編舞家天兒牛大先生編排其早期經典舞作《金柑少年》的影片,可以看見他工作時的專注神情,其間穿插他談論他的創作概念、訓練舞者的方式(有幾招是2005年寅生和我到日本富山縣參加「山海塾」蟬丸老師主持的工作坊時,蟬丸老師傳授給我們的動作),以及舞作精彩片段。

http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j9aioN8oNmA&feature=related

(P.S.): 託新象小老闆之福,2008年新象邀請山海塾四度來台表演之後的慶功宴,小老闆許福福在攝影家謝春德開設,並由台灣食神阿嬌姐掌廚的「食方」宴請團員(包括舞者和技術人員以及技術人員的家屬),福福邀我和寅生也一起參與,而且要我們非到不可。食物好得沒話講(阿嬌姐的廚藝創作、食材和餐具都很精緻,頗有禪意,令我想起尾瀨朗的漫畫《夏子的酒》),最開心的是可以和蟬丸老師、市和一郎敘舊,以及見到「素顏的天兒牛大」,「素顏」喔!舞台上的他簡直就是外星人啊!美到了極致!而他的身體和他透過舞作所傳達的思惟,都不是一般人類所能企及的,然而舞台下的他,給人感覺很親切,去向他敬酒致意時,他很開心。那頓晚飯從晚間8點吃到半夜12點多,離行前,天兒牛大還緊緊握著我的手,「這是夢嗎?」我問我自己。

2012年5月18日 星期五

Flashdance


今天居然無意間在HBO看到1983年紅極一時的美國通俗電影“Flashdance”(《閃舞》),這部電影描述一個白天在工廠當焊接工人,晚上為了興趣在酒吧裡跳舞的素人女舞者Alex考入劇團成為專業舞者的過程,其間穿插她的工廠老闆愛上她、追求她的愛情戲。小時候,曾租借這部片的錄影帶看了許多次,買來的電影原聲錄音帶也反覆聽到帶子快爛了,因此,至今我仍對片中的主題曲和插曲耳熟能詳。飾演女主角Alex的Jennifer Beals非常迷人,而最為人稱道的,就是片尾Alex參加劇團入團考試時,由替身舞者Marine Jahan跳的那一支壓軸的“Flashdance”,舞藝精湛,舞步新奇,將這部電影帶到最高潮。

大學時期,在東海現代舞蹈社跳舞,芭蕾舞、現代舞、中國民族舞由沈若詩老師指導;爵士舞則由廖淑芬老師(劉紹爐老師的愛徒)指導。記得大二下學期,我可以在期末舞展前,以三天的時間學會一支由廖淑芬老師編舞,難度不下於“Flashdance”的舞(只差沒有如同電影中的舞者,前空翻、up-side-down倒栽蔥以背部抵地不停地旋轉),當時用的配樂是Celine Dion演唱的歌曲“Refuse to Dance”,跳到最後,舞台上的舞者「咻——」一聲地全部倒地,儼然在舞台上舞至死亡。現在年紀大了,再加上太多年沒練舞了,舞功大不如前,根本不可能學會這樣的舞,不過耶誕夜還是可以在華山的“Legacy”連續舞動六個小時,聊表安慰。

以前只是純粹喜歡跳舞,接觸了舞蹈研究之後,才知道,舞論是哪一種舞蹈,都可以成為舞蹈研究的對象,哪怕是肚皮舞、街舞和Hip-Hop,都具有研究價值,都可以從文化研究的角度審視之。
 
http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Jma4LTHhNJY&feature=fvwrel

2012年5月15日 星期二

夢、舞踏、衰弱的病體

又夢見舞踏了,已經數不清這是我第幾次夢見舞踏了。以往,總是夢見我在觀賞舞踏表演,或我在跳舞踏,這回的夢,則是有一位男性學者找我去做一項舞踏研究,薪資以歐元支付。夢中的歐元,比一般硬幣大得多,而且有極深的刻紋,簡直就像以金屬製成的圓形綠豆糕。

回想2009年初夏,赴美國史丹佛大學參加SDHS(Society of Dance History Scholars, 舞蹈史學者學會)年會發表關於秦Kanoko之舞踏作品《天然之美》的論文,年會期間也看了不少舞蹈作品,型類之多,令我大開眼界。年會結束之後,亞婷老師帶我們到舊金山郊區會晤另一位住在當地的台灣舞蹈家,當時,正在戶外喝下午茶的我們,巧遇同為SDHS成員,剛剛才和我們道別的Petra Kuppers 教授。 Kuppers 教授是坐在輪椅上的肢障人士,當時她身旁跟著一位也是坐在輪椅上,患有重度腦性麻痺的中年男子Neil, Kuppers 教授告訴我們,Neil是一位舞踏舞者(a Butoh dancer),而且,終其一生(all his life)都是舞踏舞者,我非常同意這句話。雖然Neil能夠以口語表達的字句不多,而且多半是片段的,但我還是很開心地和Neil說了很多話,應他的要求和他握手,拿飲料和水果給他吃。道別之後,當天晚上我就收到 Kuppers 教授寄來的“braun marcus butoh”,這支上傳到youtube的影像,是Neil參與的一支舞踏作品。

第二次世界大戰末期,美軍在日本的廣島、長崎投擲了兩顆原子彈,日本天皇宣告無條件投降。號稱“Little Boy”的這兩顆原子彈,不僅使廣島和長崎面目全非,也誕生許多因遭受輻射污染所造成的畸形兒;「日本舞踏」的產生,就是以身體做為文化的鑄型所展現的「衰弱的病體」,而這些異質的、受迫害的、被扭曲的、社會底層弱勢族群的身體,就是舞踏的身體。

不知道牯嶺街小劇場歷年來舉辦的「第六感官能祭」有沒有辦法申請到經費邀請Neil來台演出,姚館長,拜託你了!
 
Neil's Butoh: “braun marcus butoh”
http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BkZO-ejMMCc